《世界经济》2022年第4期|网络社交能否有效提高社会资本？

社会资本可以促进经济增长、金融发展、技术创新和扩散、人力资本积累。社会资本是行动者可以获取的，以产生回报为目的的，嵌入于社会网络中的社会资源。研究发现，社会网络能够通过提高信息流通速度和信息的质量、放大回报和惩罚的力度、提高相互的信任水平等途径，提升社会资本水平，进而带来更高的经济回报。

人类社会在进入互联网时代之后，社交活动开始越来越多地依赖社交网络平台（Social Network Sites或Social Media，以下简称SNSs）。SNSs极大地提高了社会网络的广度和深度：它可以将现实的社会网络在线化，通过低成本、高速率的通信提高信息交流的速度和频率；它有助于社会关系网的扩展，使得个人的社交半径几何倍数的增加；它可以通过在线的自媒体和互动提供更多的相互了解和情感交流。 

截至2021年1月，全球SNSs总用户规模达到42亿，占全球人口的53%以上，2020年全球每天有超过130万新用户加入SNSs，人均每天花费在SNSs上的时间达到2小时25分，在线的社会网络不断扩张。通过SNSs形成和扩张的巨大新型在线社会网络能否有效促进社会资本积累？基于SNSs形成的在线社交关系、社会网络和社交互动对于社会资本积累的效果，与传统社交关系是否有所不同？

为了探究这些问题，本文选择了微信作为实验实施的SNSs平台，选择微信群作为实验对象，采用在微信群中发送求助信息的方法，通过统计群体的总帮助率和个体间是否帮助计算不同社会网络和社交关系中社会资本积累的存量水平，通过对微信群选择原则的操控，构造出在线社会网络的不同结构以及实验员与被试间不同的社交关系和社交互动特征，用以生成解释社会资本积累的在线社交变量。之后，利用实验数据，讨论在线社交关系、社会网络结构与社交互动对于社会资本积累的影响。

（图片来源于网络）

本文的实验结果显示：（1）SNSs形成的社会网络结构能够显著促进社会资本有效积累，微信群内总帮助率达4.07%，其中与实验员无私人社交关系者提供的帮助占总帮助人数的21.22%，私人间微信朋友关系的建立对于是否有现实关系的双方都能显著提高社会资本水平，但是总体上微信社交关系对社会资本积累的作用仍弱于现实社交关系；（2）SNSs社会网络中行动者的社交行动对社会资本有效积累的影响有正有负，微信群平台在线互动规模对社会资本积累没有显著的正向影响，甚至如微信表情信息等的互动会降低社会资本，不过实验员在微信群内的社交表现是对其社会资本的有效投资，微信朋友间的微信私人社交互动也可以显著提高实验员的社会资本水平。

本文的核心贡献：就作者所掌握的文献范围内，目前尚未发现有实地实验文献考察SNSs中的社会资本积累及其影响因素，而已有经验研究又因为数据可得性不足和缺乏识别条件而结论相互矛盾。因此，本文为探究社交在线化对社会资本积累影响问题提供了更稳健和外部有效的新证据，丰富了社交在线化对社会资本影响的相关研究。

本文研究结果证明，在线网络社交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社会资本的有效积累，是传统社交方式的重要补充。但是，与传统线下社会网络不同，基于SNSs形成的在线社会网络规模更大，这意味着可能生成更大规模的社会资本。同时，交往模式的变化也改变了社会关系的内在特征和社会网络的内涵，从而影响社会资本的有效积累。从这些观察出发，本文认为，SNSs的流行可能正在深刻地改变人们的社会经济行为，影响社会经济的发展方向。随着SNSs技术的不断变化，社会交往模式、社会网络特征也不断演化，这对经济学和社会学都提出了重要的课题。因此，通过引入经济学实验方法来深入研究这一课题，将对于理解互联网与数字经济时代的技术与文化变迁对经济发展的影响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也可以为政府制定合理的社交媒体政策提供更严谨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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